西方建筑看教堂，那美轮美奂的彩窗玻璃是怎么做的？ | 有趣的制造
上周去了一趟剑桥，看了国王学院礼拜堂（King's College Chapel），就是下图这张实拍。建筑已经五六百年了，依旧是英国现存的哥特式垂直风格的代表建筑，置身其中非常震撼...我刚看了清华建筑系讲师王南老师的《大教堂》其中一课，介绍说下图伞顶交汇处的一个看着轻轻松松的石墩，就重几十吨...
我还很惊奇地在介绍处看到了有彩窗玻璃如何制作的图片简介！
后面的组装流程也有工具展示~
大概翻译完，我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关键词、搜制造视频了，此处要特别感谢爱玩 Tiffany Glass 的朋友「小一」，友情提供多个制造视频和自己的手工操作经验！👏
这几天公众号一直没更新，是一直还在整理资料。彩窗玻璃真是精致到惊叹的好看，完全看迷进去了。不过制造原理并不难，我们自己在家想玩的话，少量工具就可以整个「拼接」型的彩窗玻璃，但难在练出个好手艺...这篇文章美图超多，大流量警告了！单就彩窗玻璃的主要区分，我给大概分了 3 种，一种是「拼接」，另一种是「着色」，最后是前两者的「组合」。先来认一下都长啥样~
典型「拼接」
这是目前我找到比较典型的拼接了，也就是自己在家也能做出来的效果。能看到是不同种类的玻璃，在分成片后拼合到一起。
又找了个教堂外部看的彩窗玻璃角度，这也算是比较典型的拼接（虽然单块玻璃的细节上也有下面要介绍的「着色」）。
这个拼接，就是用铅丝当框架（现在很多用铜丝），然后把不同玻璃组装在一起后用焊锡固定住。
典型「着色」
常见「组合」
更常见的彩窗玻璃，肯定是以上两种方法杂糅组合而成。下图的彩窗玻璃是 1890 年成品的「樱花女孩」，盛开的樱花各个花瓣之间，手臂和身体的连接，这些用的是拼接工艺，但是人脸上就是细腻的着色作画。
开始正文~先看我们自己在家就可以搞的拼接工艺，是怎么个具体流程。
画纸底稿
做彩窗玻璃当然不是随机拼凑玻璃，设计师在画好线稿后，再涂上不同颜色，先做一个整体感受。（恩，我们的绘本也是一样的流程...严肃的点头）
玻璃分块
再去挑选合适颜色与材质的玻璃，比如下图的红色透玻璃。
而这里选的则是毛玻璃的材质，用玻璃刀沿着底稿的走线做个划痕。这阵式有点像像用「美工刀」划割网点纸的感觉哈哈。
稍微用力一掰，就一分为二了~有没有想起小时候打针，护士掰开「安瓿瓶」的操作...
整体效果
把不同的玻璃块大概拼成一个图形，玻璃块之间都是要留缝隙的。接下来就要请出我们做彩窗玻璃的固定结构——铅条。你没看错，是铅的材质，质地柔软方便使用。
铅条裹边
铅条已经被模具做成了「工」字型的截面，正好可以夹住相邻的两块玻璃，像这样想怎么凹造型，就怎么凹到玻璃块侧边上...
看下图看这个「工」字型的截面，非常清晰明了了~
不同部位的玻璃块组合，全靠柔软的铅条做连接。
组到一起后，再敲敲打打做个紧固，尽量减少缝隙。不然这大风大雨哐哐响，谁也不想的...
焊锡接缝
请出我们的电工老技能，用焊锡把接缝处都给焊接住...这样一来，就把整个镶嵌了彩窗玻璃的铅架连成一个整体，牢固度和密封性，就更上一层楼了。
缝隙密封
接着在彩窗玻璃的铅条和玻璃接合处，抹上厚重的黑色腻子，用来把可能存在的缝隙都密封住。下雨的时候自然就能防水，不会沿着缝隙漏进屋内。
打磨清洁
然后撒氯化钙粉末充当研磨剂，工匠用刷子打磨整个玻璃面。
最后做个清洁，看起来就非常干净和清爽了~
纯靠拼接，这就介绍完了最简单的彩窗玻璃做法。
精美展示
但是！方法简单，成品依然很精美...来一个主要靠拼接的莫城大教堂彩窗，是 1867 年的作品。
这个是斯特拉斯堡大教堂的罗马式彩色玻璃，绘制的是查理曼大帝。
特别是再用上乳光玻璃（天使的衣服所用的玻璃材质，回头单独写一篇制作），下图是印第安纳波利斯第一长老会的一面彩窗，叫做「天使的复活」。当光从外部投射进来的时候，就有了流光溢彩的效果，可以说是营造神圣感的一种光影表达了。
言归正传，现在要开始讲在单独的玻璃块上的作画，也就是上图的天使面容怎么绘制。主要是用不同的技法「上漆」，大概分三种方式，一种是漆里混合了玻璃粉再烧制，就把效果附着在玻璃上了；另一种是用了硝酸银，算是一种染色，也要烤，但温度比较低；还有一种是冷凃法，表面的颜色不持久，中世纪以来彩窗玻璃基本都剥落了，所以现在也没啥人用。这篇只介绍含玻璃粉上漆啦~
玻璃上作画
第一步是先在选中的玻璃上刷一层底漆颜色，然后稍微加热烤一下，做个干燥。
接着做纹理就完全看匠人的手艺了...比如这个是用干刷直接抹掉之前的干漆，就有了很硬的树叶纹理感。
也可以重复的再画线，画出新的轮廓来。多次重复的「刷漆-干燥-画线」就还能产生多次叠加的古旧效果。
也有用干刷这么简单优雅的蘸一蘸和戳一戳，能做出细微的颗粒感。
之后送进窑炉烧一遍，定型。因为刚才刷的油漆里含有玻璃粉和金属颜料，这才能粘结在原先的玻璃上形成新的图案。
跳过画师涂涂抹抹的 N 个步骤，这就是最终出来的成品了...人家也是只有一双手，为啥这么会呢...看了看我自己的双手敲字，倒是，噼里啪啦，震天响...
巅峰之作
压轴请出巴黎圣母院的玫瑰花窗，内圈 16 等分，外圈 32 等分，彩窗玻璃的大成之作。2019 年巴黎圣母院不幸失火，万幸的是没有把玫瑰花窗烧掉，等国际旅行重新恢复后，大家有机会一定要去现场感受光穿过的迷离效果，这和看照片的感受是完全两码事...
或许大家看不清巴黎圣母院这个玫瑰花窗的细节，我粗略算了下繁复程度，差不多是几十个下图的「里昂和科蒂尔」阿什菲尔德圣约翰圣公会教堂的彩窗玻璃...
等等！Cast 还有话说...
昨天有小可爱说这简直在做艺术品。确实，西方的艺术发展很大程度上都是由宗教和皇室推动的。想想我国古代的瓷器已臻化境，也是由皇家推动的~
之前写「坛城沙画」时有感受到的震撼美，这次看高高的穹顶和彩窗玻璃时再一次感受到了...不由「念天地之悠悠，独怆然而涕下」，啊！
校对：Cast + 江小丧
截图：阳哥
文中 Gif 截取自 YouTube 博主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的 《How was it made? Stained glass window | V&A》、How It's Made Show 的 《How its Made Stained Glass》、The Stained Glass Museum 的 《CAPTURING MAGIC THE MAKING OF STAINED GLASS SD》、ALEX GREENFIELD 的 《Stained Glass Guide》以及维基百科上的各种彩窗图案原文件图片和我自己实拍的照片